五百罗汉 新中国钢铁工业从这里开始·鞍钢“五百罗汉”的故事——武森
发布日期: 2024-04-03    作者: 纪检监察

  原标题:五百罗汉 新中国钢铁工业从这里开始·鞍钢“五百罗汉”的故事——武森

  1940年,加入,成为八路军129师386旅18团战士,随后先后担任八路军前方总指挥部警卫连副班长、班长、警卫团排长、冀热辽军区黄永胜纵队22旅连长等职。

  1950年,在上级安排下前往鞍钢工作,并先后担任鞍钢轧钢部组织部部长、机械总厂组织部部长、鞍钢基建筑炉公司党委书记等职。

  1958年,调往酒钢,并先后担任酒钢烧结厂党委书记、矿山处处长、镜铁山铁矿党委书记等职。

  1968年,前往攀枝花支援“三线”建设,历任攀钢选矿厂党委书记、矿山公司党委副书记、党委书记、经理等职。

  苍穹蔚蓝深邃,蓝得洁净,蓝得纯粹,没掺杂一丝云彩。天的尽头处蓝色渐渐退去,泛起了鱼肚白,继而与那终年积雪、神秘肃然的祁连山连成一线。苍穹下的河西走廊,凛冽的西风灌入嘉峪山隘,掠过空旷无垠的戈壁荒滩。平坦的荒滩上,坐落于此的嘉峪关关城犹如一位身披战甲的将军静静地镇守在西北边塞千年之久。亘古不变的嘉峪关静得出奇,唯有那悠悠回荡的风声和随风滚动的骆驼草证明着时间在此从未停止。

  突然,几声清脆的枪声响彻四周,一辆美式吉普拖着土黄色的长“尾”驰骋在荒滩上,距离吉普车百米外则是一群四散奔逃的黄羊。

  吉普颠簸着急速追赶,车内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目不转睛地盯着黄羊,心情急切地看着坐在前排的父亲武森。其父手持步枪,熟练地顶上子弹,将身体探出车窗,定睛凝神,目视准星,“啪啪”几声,只见一只黄羊伴着尘土从山坡上翻滚而下。还不等女儿拍手叫好,武森又抽身回到车中,再次装弹,探身出去,动作迅速敏捷、一气呵成,就连身边从军多年的司机也不禁看得目瞪口呆。

  1960年前后,国内经济发展形势紧张,加之自然灾害,全国出现大面积饥荒。在西北戈壁荒滩上,在困难形势下酒钢建设被迫下马,只留千余人守护已建起的工厂。然而对于这千余人来说,粮食不足仍是最大的难题,护厂职工们一度要靠磨成粉的骆驼草作为代食品。时任酒钢镜铁山铁矿党委书记的武森是两年前从鞍钢来此支援建设的党员干部,在部队时就是个有名的神枪手,眼见周围的孩子们饿得一个个脸色蜡黄,弱不禁风,他心酸不已,便背起步枪带着女儿和司机出去打黄羊。

  傍晚,吉普车载着三只肥乎乎的黄羊回到了驻地,众人早已等候多时。见武叔叔手提着步枪下了车,孩子们一拥而上,瞪大了双眼盯着从车上拽下的三只大肥羊,不禁高兴得又蹦又跳。

  众人围绕在大锅旁,锅中煮着大块大块的羊肉,孩子们顾不上烫手,直接抓起,一个个吃得满嘴油花。然而武森此时心中却五味杂陈,他咬了一口肉咀嚼了许久才缓慢下咽,若有所思。

  “爸,咱们还得挨多久的饿啊,酒钢还能再建起来吗?”身旁的女儿一边擦着嘴边的油花一边询问着沉思中的父亲。

  武森欲言又止,抖动着嘴唇迟迟说不出话。然而他看见闺女那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身边无数在酒钢长大的朝气蓬勃的孩子,顿时又心生希望,不禁坚定地说道:“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天天吃上羊肉,而且酒钢也一定会慢慢的好!”

  武森,1922年出生在河北省魏县的一个山村中。魏县地处冀鲁豫三省交界,地势险要,向来为兵家必争之地。20世纪20年代正值国内社会动荡,军阀混战,魏县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而受到军阀层层盘剥,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

  武森稍能立事后便帮助家中务农,即使如此,贫困也丝毫没有正真获得改变。眼见着征粮的宪兵闯进家中,抢走粮食,叫骂不止,武森心生怒火。

  1938年,武森在村中加入了当地领导的游击队,参与到抗日战争中。次年,游击队被整编为129师386旅18团。其间,武森由于作战勇敢,头脑灵活,屡受表扬,并于1940年加入。1941年,派往八路军前方总部先后担任警卫连副班长、班长、警卫团排长等职。

  武森在华北八路军总部工作期间正值抗日战争的最艰难阶段。1941年武汉战役后,日军与军队战况趋于平和。随后,日军把坚决抗日的军队作为打击消灭的首要目标。而冀中地区作为当时华北各抗日根据地供应物资和培养战斗力的基地成为了日军扫荡的重中之重。1942年5月,日军对八路军前方总部发动突然袭击,致使八路军副总参谋长左权将军以身殉国。当时总部只有一个连的警卫力量,武森随同其余警卫团战士受命分散在附近村庄阻击敌人,闻听左权将军牺牲的噩耗,众人无不扼腕叹息。

  在敌人前所未有的疯狂进攻下,我方损失巨大,八路军部队被迫化整为零,采取游击战的方式坚持抗日斗争。

  一次,武森所在部队的战士侦察到山下村边驻扎一小股日军,夜间守备不严,可实施侵扰袭击。武森自告奋勇带领着两名战士趁着夜色,顺着陡峭的山路摸到了敌军后营,正欲靠近敌人帐篷时却见一名鬼子走出。这鬼子踉踉跄跄,揉着睡眼,原来是起夜去茅房。武森和两名战士趁其不备,解决了这个鬼子,又接连往帐篷里扔了几枚手榴弹,继而转身离去,消失在夜色中。手榴弹爆炸开来,炸死炸伤十几人,侥幸活下来的鬼子嚎叫着从帐篷中逃出,朝着四周胡乱射击。

  第二日,气急败坏的鬼子拉来迫击炮朝着山中胡乱射击,随即展开拉网扫荡,然而此时战士们早已转移多时。在随后的日子里,武森和同志们神出鬼没,且战且走,伏击鬼子运输队、惩戒汉奸走狗和突袭敌军哨卡军营的行动接二连三,致使敌军整日提心吊胆,惶惶不安。

  然而,旷日持久的抗日斗争也是艰苦异常的。部队大部分时间都在躲避鬼子的扫荡,缺吃少穿,无医无药,朝不保夕。平日里战士们像样的饭便是糊糊粥,细心的武森时常会挖一些野菜放在粥里,算是为大家“改善生活”。一个小战士因饥饿而瘦得皮包骨,他常说等打赢了鬼子后一定要吃上一大碗米饭和一盘土豆丝。武森答应他说抗日胜利后定会请他吃一大碗肉。然而这名小战士在随后的战斗中壮烈牺牲,没能实现这个简单的愿望,以至于日后每每吃肉的时候武森都会想起这个可怜又可敬的战友。

  1970年,受委托,视察攀枝花1号高炉出铁。武森陪同军委领导视察。前排左为,右为武森。

  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后,国际和国内形势发生根本变化。晋冀鲁豫军区与晋察冀军区合并后,武森随华北军区部分部队编入冀热辽军区,随后进入东北,并在新组建的热辽纵队(黄永胜纵队)22旅担任连长一职。1946年夏,武森随同部队在承德同军激战,双方伤亡惨重。战斗中,看着战友一个个倒下,武森怒火满腔,端起机枪冲出战壕,然而就在那一瞬间一颗炮弹袭来,在不远处轰然爆炸。

  当武森醒来时已经身在后方医院,经过抢救虽保住了性命,可左腿上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管瘤。后经组织安排,武森跟随延安干部团进入北满,在中国第一医科大学教学基地进行医治才保住了性命,可也因为后遗症留下了终身残疾。

  1947年,伤愈的武森被组织安排转业至合江省鹤立县贸易公司担任经理一职,负责主持牡丹江三江口地区的对苏贸易工作。当时,三江口是我方在东北乃至全国的一个重要对外贸易口岸,东北平原上大量的粮食运抵此地,换成苏联的布料和其他军用物资以支援前线作战。然而面对粮食多人员少,效率低战事急的情况,武森果断采取了非常之举——将称好重量的一麻袋粮食作为标准,而后计算麻袋的数量,此举大大加快了效率,以至于粮食被源源不断地兑换成物资,结余下来的黄金、银元和晋察冀纸币也一度装满了三大保险箱。面对如此多的资金,行事谨慎的武森生怕出现一丁点闪失,于是每到夜里他就拿着枪守在保险柜旁,屋外又安排了警卫不间断巡逻。

  同年10月,武森调任鹤立县裕优区区委书记。1949年,调往汤原县担任县委组织部部长一职。其间,他与同在区委工作的张艳菊同志结为夫妻。

  1950年初,武森被上级安排前往鞍钢工作,并先后担任鞍钢轧钢部组织部部长、机械总厂组织部部长等职。1953年,正值鞍钢“三大工程”开工建设期间,武森被委以重任,担任鞍钢基建筑炉公司党委书记一职,主抓鞍钢7号高炉的施工建设。

  在“一五”期间,国内冶金工业相对落后,全国钢铁年产量仅有200万吨左右,远不能够满足国防和经济建设的需要。因此,鞍钢“三大工程”成为了全国156个项目中的重点工程,而鞍钢7号高炉的施工建设正是“三大工程”之一。

  在当时,原有的7号高炉如同一片废墟,除了地基之外几乎毫无使用价值,仅仅拆除和清理工作就耗时4个月时间。而后,作为高炉主体的建筑设计企业,筑炉公司面临一无资料可查,二无经验可循的困难境地。为了能在最短时间之内保质保量达成目标,武森带着本单位专家和有关人员常驻施工现场随时与各个相关单位研究方案,边设计边施工,边施工边改进。遇到关键之处,他更是拖着伤腿爬上高炉亲自监督和指导工作。

  1953年12月,以7号高炉竣工投产为标志,鞍钢“三大工程”宣告胜利结束。而在武森等众多干部和职工的努力下,7号高炉的拆除和重建工作仅仅用时9个月23天,并完成了多项功能的升级和技术革新,这在当时来说可谓是一个奇迹。

  1958年,在鞍钢辛勤耕耘了8载的武森被调往酒钢支援建设,并先后担任酒钢烧结厂党委书记、矿山处处长、镜铁山铁矿党委书记等职。1962年,返回鞍钢,历任鞍钢大孤山铁矿党委书记、眼前山铁矿党委书记、矿山公司党委副书记等职。1968年,武森被调往攀枝花,支援“三线”建设,历任攀钢选矿厂党委书记、矿山公司党委副书记、党委书记、经理等职。1985年离休。

  晚年的武森因腿脚不便,时常会坐在家中的藤椅上翻翻老照片,看看老物件。他最为心爱的东西是当年分别在华北战场、东北战场以及在鞍钢“三大工程”建设中获得的三块奖章。对于战争年代的事情他不愿意回忆过多,也不太愿意提及自己所立下的功劳。他对儿女讲过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如今美好的生活来之不易,定要艰苦奋斗,努力前行。